数字货币：揭示全球货币变化

◆数字货币革命动摇了原有国际经济秩序的基础，成为当前全球数字经济时代的战略制高点

◆数字货币的到来将彻底解决“什么是货币”这个最根本的问题，带来的变化堪称货币的第四次革命

数字货币揭示全球货币变化

文字 |贾金晶刘玉树

作者：中国人民大学重阳金融研究院

前不久，商务部印发《全面深化服务贸易创新发展试点总体方案》，明确提出将在京津冀、长江三角洲地区实施，粤港澳大湾区和中西部有条件的试点地区将开展数字人民币试点。

数字人民币与普通货币和其他数字货币有什么区别？如何理解数字人民币与中国整体发展的关系？这需要从全球战略的角度来看待。

经济数字化呼唤主权数字货币

数字货币的到来源于两条历史发展线的交汇。一是数字化发展，二是货币本身的发展。

信息化和网络化的发展创造了数字虚拟空间。当各种数字商品、数字服务和数字资产层出不穷时，数字货币的出现也就顺理成章了。

经济数字化导致数据总量迅速增加。研究表明，当前全球数据量正以“10年10倍”的速度增长，到2025年将达到163ZB左右（1ZB约等于1万亿GB）。其中，中国数据总量预计到2020年底将超过8ZB，约占全球总量的18%，并有可能首次超过美国成为全球第一。 2020年4月，《中共中央国务院关于构建更加完善的要素市场化配置体制机制的意见》明确提出发展数据要素市场，加快数据化进程资产化。这意味着数据资产的形成、流通、交易、开发等过程将被纳入标准化的市场框架。

快速增长的数据资产需要什么样的货币来支持其市场化？可以使用传统货币吗？可以想象一个场景：在玩电子游戏的时候，需要充值购买游戏币兑换装备，这是一种合法的数字商品消费行为，但是在玩了更高级的装备之后数字货币彻底没有隐私，是不是可以卖出更多的游戏币再换更多的钱呢？ 答案是否定的，因为即使设备再先进，只要是数字化生成的，很容易无限复制，而且如果这样的数据资产可以不受限制地转换成传统货币，实体经济中的货币就会很快就会被大量占用，造成严重的经济通货紧缩。

为什么不能大量发行传统货币来满足数字经济的需求？这与传统货币的性质有关。传统货币是“货币”，即可以兑换任何商品，使用不受限制。由于它不携带信息，因此难以追踪。这使得传统货币如果随着数据量的增长而膨胀，直接失去了价值尺度的功能，即成为废纸。数字货币不同。虽然也是一种“货币”，但它可以承载信息，所以它具有稳定性，可以作为数据资产的“锚”，而不是被数据资产“放飞”。

其实最早实践数字货币概念的比特币的核心属性是总量可控，可以用来衡量其他商品的价值，而不是由其他商品。当然，在本质上数字货币彻底没有隐私，比特币是一种特定的虚拟商品，不具有与货币同等的法律地位，不能也不应该作为市场上的货币使用。

因此，从战略上看，在信息化、数字化成为经济发展主要趋势之一的背景下，发行主权数字货币是大势所趋。

第四次货币革命

数字货币的出现意味着货币和金融的运作方式正在迎来一场革命。在人类历史上，就货币形式为人类解决了哪些问题而言，发生了三次大革命。

首先是金属货币的革命，解决了统一价值尺度的问题。在货币进入金属时代之前，作为交换媒介的物品种类繁多，相互之间很难进行交易。金属货币的出现使统一定价标准成为可能，使分散的小市场发展成为统一的大市场。

第二次是法币革命，解决了国家与货币的关系。 1694年，英格兰银行的出现标志着中央银行的诞生，其本质是将国债转换为一个国家内部的统一法定货币。这时候货币本身就是国债的凭证，也就是说发币的国家承诺这张纸能买多少，纸币时代自然会到来。

第三是信用和货币革命，解决了“钱不是特定的东西，而是可以买到的东西”的问题。只有在货币和黄金完全脱钩之后，信用货币的时代才会真正到来。此时，货币除了代表信用，没有任何贵金属的“含金量”。美国关闭美元黄金兑换窗口后，信用货币能够“站起来”并迅速提升，与1970年代金融电子革命密不可分。电子信息和互联网被引入金融交易过程，连接了大洋彼岸的各类金融市场和金融市场。交易的时空范围迅速扩大，有限的金属币种已经无法支撑交易数量的快速膨胀。此时，只代表信用不代表贵金属的信用货币支撑着金融产品的天文数字扩张。

对比上述三大货币革命，数字货币的到来将彻底解决“什么是货币”这个最根本的问题，带来的变化堪称货币的第四次革命。

金本位制下的货币是黄金的象征而不是货币本身，而黄金的“货”就是货币本身；信用货币时代的“纸币本位”解决了货币以“货币”为主体的问题。这不是作为本体的“商品”的问题。但是，当金钱代表信用时，信用是什么？所以在现实中，债务本身就变成了信用，导致美国走上了一条单向的、不归路的债务扩张之路。中国的债务一直是可控的，因为人民币实际上是由中国商品锚定的。数字人民币使货币能够表达数字资产，数字资产是各种社会互动的镜像。其本质含义是：在两件事物的交易中，金钱不是一件事物的象征，而是交易关系的象征。数字货币的信息承载功能使关系得以记录，无需以黄金或国债为载体，可以说真正体现了货币作为交换媒介的本质。

数字经济时代的战略制高点

数字人民币是人类历史上第一个付诸实践的主权纯媒体货币。目前，多家央行都在积极推进数字货币相关工作。国际清算银行 2020 年 1 月发布的一项调查研究显示，在其调查的全球 66 家央行中，约 80% 的央行正在开展数字货币相关研究，其中 40% 已进入实验和概念研究。概念及相关理论验证阶段；大约 10% 的中央银行已经在开发和试点数字货币。从公开报道来看，发达国家的法定数字货币更注重个人隐私保护、系统安全和本国金融系统的稳定性；新兴市场国家更倾向于使用数字货币来提高支付效率，增加流动性，增强国家货币主权。

值得注意的是，数字货币问题与数据主权密切相关，目前欧美在数据主权方面的博弈多于合作。 2020年7月16日，欧洲法院正式裁定2016年签署的欧美数据隐私盾无效。这是美国企业将欧盟用户数据转移到美国的一套规则。欧洲法院认为，该协议允许美国对欧盟公民的个人数据进行大规模监控，不符合欧盟对欧盟公民个人数据的要求。隐私保护。这一裁决将挑战Facebook、谷歌和亚马逊等美国互联网巨头。最直接的影响是这些公司将被迫停止将欧盟居民的数据存储在美国服务器上。美国对此反应激烈，未来欧美在数据隐私保护方面的主权冲突将愈演愈烈。

因此，在数据主权竞争大于合作的前提下，欧美对数字货币是否会“颠覆”其已经占据主导地位的国际金融地位更为谨慎。例如，自 2019 年以来，美国监管机构对数字货币的热情并不高，不断向计划推出 Libra 数字货币的 Facebook 施压。从Libra白皮书2.0来看，虽然Libra对美元的抵抗力有所减弱，但仍对美元及其他主权国家构成结构性威胁。例如，Libra 用户理论上可以绕过美元体系，直接与 Libra 结算，这将直接威胁到美元在国际结算中的主导地位。此外，Libra 并不锚定于单一货币。在国际货币市场获得一定地位后，Libra 完全有能力与美元等任何主权货币脱钩。数字货币革命动摇了原有国际经济秩序的基础，成为当前全球数字经济时代的战略制高点。

中国数字人民币研发居世界领先地位

我国在数字货币研发领域一直走在世界前列，为人民币国际化赢得了新的战略窗口。同时，也为我国进一步深化金融体制改革，促进金融与产业的紧密结合提供了新的起点。

第一，数字人民币有利于构建金融与实体经济和谐融合的全球金融体系一、内外金融和谐。数字人民币由国家信用背书，是一种数字现金。除记账、支付、储值等功能外，可实现货币生命周期全数据管理，使用效率较传统货币显着提升；依托数字货币，金融稳定调控更加及时，金融经济危机管控更加精准。随着我国国力的不断增强，未来数字人民币很可能会发展成为国际货币体系的重要稳定锚。

其次，当前数字人民币的研发处于世界领先地位，有利于在数字货币时代抢占国际市场先机。比如我国央行提出的双层、双运营的数字货币框架体系，已经得到了世界上大多数国家的认可，目前试点工作进展顺利。数字人民币的先发优势显而易见。随着数字经济与国际接轨，数字人民币在国际市场支付、结算和定价功能方面的技术和制度优势将为人民币国际化提供有效的起点。

第三，数字人民币将有助于增强区域合作的金融粘性。数字人民币的便捷性和可靠性有利于我国与其他国家建立更加多元灵活的金融合作，将为国际货币市场抵御风险提供绝佳的选择。目前，“一带一路”共建国家和我国周边国家对数字人民币高度关注。

四是推动金融体系与财政体系并行、相对独立地稳步发展。第一，数字人民币的技术特性帮助央行控制货币供应的主闸门；二是有利于进一步管理人民币外汇，保持汇率稳定。三是通过数字货币大数据反馈痛点和“疑难杂症”，有利于及时准确发现和深化金融体制改革进程，全面防范和化解金融风险。

总的来说，数字人民币对我国金融体系的影响将是全面的。在数字货币转型的推动下，我国数字治理体系发展将迎来新时代。长宽

发表于 Outlook 2020 年第 36 期